公诉机关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。
　　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倪某某，男，1954年12月6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本市。
　　诉讼代理人朱文渊，上海镇霆律师事务所律师，系上海市静安区法律援助中心指派。
　　被告人季某某，女，1952年9月19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本市。
　　辩护人张玉霞，上海申浩律师事务所律师，系上海市静安区法律援助中心指派。
　　被告人陈某乙，男，1959年8月5日出生，汉族，户籍在本市。
　　辩护人郭迎利，上海申浩律师事务所律师，系上海市静安区法律援助中心指派。
　　被告人季某某、陈某乙均因涉嫌犯故意伤害罪，于2015年1月6日被上海市公安局静安分局取保候审；同年4月30日被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取保候审；同年8月11日被本院取保候审。现取保候审。
　　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以沪静检诉刑诉〔2015〕269号起诉书指控被告人季某某、陈某乙犯故意伤害罪，于2015年8月7日向本院提起公诉；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(即被害人)倪某某向本院提起附带民事诉讼。本院受理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，于2015年12月29日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。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赵某某出庭支持公诉，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倪某某及其代理人朱文渊律师、被告人季某某及其辩护人张玉霞律师、被告人陈某乙及其辩护人郭迎利律师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经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，现已审理终结。
　　上海市静安区人民检察院指控，2014年11月3日23时许，被告人季某某、陈某乙在本市江宁路XXX号门前人行道处，与被害人倪某某发生口角和肢体冲突，被害人倪某某受外力作用致左侧睾丸破裂伴血肿形成，构成轻伤。为证明上述指控的事实，公诉人在法庭上讯问了被告人季某某、陈某乙；宣读了被害人倪某某的陈述，证人陈某甲、顾某某、黄某某、卢某某的证言，上海市公安局静安分局伤情检验记录，上海华医司法鉴定所鉴定人员出具的鉴定意见；出示了现场监控录像，上海市静安区中心医院出院小结等证据。检察机关据此认为，被告人季某某、陈某乙故意伤害他人，致一人轻伤，其行为均已构成故意伤害罪，应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》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一款和第二十五条第一款之规定，追究其刑事责任。
　　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倪某某诉称，因被告人季某某、陈某乙的行为，造成其经济损失人民币(以下币种相同)10万元，现要求被告人季某某、陈某乙予以赔偿。
　　被告人季某某及其辩护人辩称和辩护，被告人季某某未对被害人倪某某实施加害行为，检察机关指控被告人季某某构成故意伤害罪事实不清，证据不足，应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九十五条第(三)项之规定，宣告被告人季某某无罪；对于附带民事诉讼部分，被告人季某某及其辩护人表示，可以在法律规定的赔偿范围内，对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倪某某适当进行补偿。
　　被告人陈某乙辩称，其与被害人倪某某发生肢体冲突时确实用脚蹬过，至于蹬在被害人倪某某什么部位并不清楚，如法院认定被害人倪某某的伤系他造成，愿意负刑事责任。被告人陈某乙的辩护人辩护，检察机关指控被告人陈某乙构成故意伤害罪事实不清，证据不足，应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九十五条第(三)项之规定，宣告被告人陈某乙无罪；对于附带民事诉讼部分，被告人陈某乙及其辩护人表示，可以在法律规定的赔偿和责任范围内，对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倪某某适当进行赔偿或补偿。
　　经审理查明，2014年11月3日晚，被告人季某某在请客吃饭期间，因欠款纠纷与被害人倪某某发生口角。纠纷被被告人陈某乙等人平息后，被告人陈某乙与被害人倪某某至本市江宁路XXX号鸿宾楼门口排档继续喝酒。被害人倪某某还是声称被告人季某某欠他钱未还。为此，被告人陈某乙打电话要求被告人季某某前来对质。被告人季某某遂与朋友顾某某、黄某某一起赶到案发现场。
　　到现场后，被告人季某某与被害人倪某某再次发生口角，并与被告人陈某乙一起对被害人倪某某实施加害。被害人倪某某受外力作用致左侧睾丸破裂伴血肿形成，构成轻伤。
　　又查，被害人倪某某因伤住院治疗6天,用去住院伙食补助每天20元，共120元；护理费390元；医药费11,492.4万元；鉴定费900元；交通费105元；还需护理和营养各60天，每天各30元，共3,600元；财物损失价值500元，总计17,107.4元。
　　本院庭审后，被告人季某某向本院供认，案发时其与陈某乙均与被害人倪某某发生过肢体冲突，其本人用脚踢过倪某某，但具体踢在什么位置不清楚，其愿意认罪且赔偿被害人倪某某全部损失。
　　证明上述事实的证据有：
　　1、上海市公安局验伤通知书证明，2014年11月4日0时30分，被害人倪某某左眼睑皮肤挫裂伤、左眼球挫伤(？)。同日9时，被害人倪某某左侧睾丸破裂。同月10日，上海市静安区中心医院(以下简称静中心)出院小结证明，被害人倪某某左侧睾丸破裂伴血肿形成、左侧第7前肋骨折、牙周挫伤。2015年6月5日，静中心超声报告单证明，被害人倪某某左侧睾丸术后体积缩小，附睾肿大、回声紊乱。
　　2、证人鸿宾楼负责人陈某甲陈述，2014年11月3日晚23时30分左右，我听到有人在喊门口有人打架，我就出来看，我出来就看到两个男的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，有个女的也躺在地上，旁边还有几个人在拉架，……主要是陈某乙、倪某某在打，我看到季某某倒在他们旁边。我没有看到季某某动手打人。倪某某和陈某乙互相用拳头打，还用脚踢对方。至于有没有人踢倪某某下身，当时场面很混乱，没看得那么仔细。我只注意到倪某某脸上有血。
　　3、证人顾某某陈述，2014年11月3日晚20时许左右，我在武定路XXX弄XXX号的家中，黄某某当时也在我家中做客。这时候季某某从外面来到我家，跟我说有人冤枉她，说她欠别人钱。后来陈某乙打电话给季某某，大致意思是陈某乙现在和倪某某在一起喝酒，陈某乙让季某某过去，当着倪某某的面说清楚她到底有没有欠倪某某钱，季某某就打算过去，我怕他们出事情，就和黄某某一起陪着季某某一起到了江宁路XXX号。大约23时20分左右，我们到了鸿宾楼门口，季某某看到倪某某和陈某乙坐在一起喝老酒，季某某就走上去指着倪某某问：“你说清楚，我什么时候欠过你钱了？”季某某说了几句，倪某某大概听了不开心了，就站起来推了季某某一下，然后两个人就吵了起来，我赶紧走到两个人中间，劝他们不要吵，正劝着，突然倪某某一下摔倒在地上了。发生的太突然了，我都没反应过来，当时我背对着陈某乙的，陈某乙和倪某某隔着吃饭的桌子。倪某某摔倒后自己站了起来，然后就打算动手打季某某，我赶紧从正面抱住倪某某不让他动手。这时候倪某某又动手打陈某乙，我在中间被挤到了地上，他们两个人就扭打到一起去了，等我站起来的时候，我看到倪某某骑在陈某乙身上用拳头打陈某乙，我、黄某某和季某某三人就上去想把他们两个劝开，劝的过程中季某某也被倪某某一脚踢倒在地上，我们三个人上去拉了几次才把两个人拉开。整个打斗过程中，季某某有没有打过倪某某我没有看到。当时比较混乱，我没注意陈某乙是否踢到倪某某下身。陈某乙和倪某某扭打时有没有用脚互相踢对方，这个记不清了，当时只顾着劝架。当时主要是陈某乙和倪某某在打，季某某和倪某某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互相用手推搡了几下，这两个人没有真正打起来。倪某某当时脸上都是血，陈某乙说动手术的位置疼，季某某看上去没什么伤。
　　4、证人黄某某陈述，2014年11月3日晚23时20分左右，我和顾某某、季某某一起来到江宁路XXX号鸿宾楼门口，季某某到了那里就指着倪某某跟他理论，质问对方自己什么时候欠过他钱，然后季某某和倪某某就互相吵了起来。倪某某用手推开季某某的手，还用手叉季某某的脖子将季某某推开，当时我刚在桌子边上坐下来，看到就点了两个菜，正准备再点菜的时候，老板娘跑过来盯着我要我买单，我给了老板娘100元，老板娘叫我到柜台拿零钱，我就跟着去了。等我拿好找零走回来的时候，我发现陈某乙和倪某某躺在地上互相扭打，顾某某也倒在地上，季某某在旁边拉架，我上去把顾某某扶起来，顾某某起来后又去劝架，没多久警察也到场了，后来陈某乙和倪某某也被劝开了。当时是倪某某先动手把季某某推开的。陈某乙和倪某某是怎么打起来的，这个不是很清楚，我付好钱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扭打在一起了。具体怎么打的不记得了，我只记得当时他们两个在地上一边打一边滚来滚去。没看到季某某还手。劝开时，倪某某脸上有血。当时没有说下身受伤。当天晚上我去医院看过他，后来凌晨2时左右离开医院的时候，倪某某就头上缝了几针。我听说他凌晨3时左右在家属陪同下回家的，后来5点多再去的医院。
　　5、证人卢某某陈述，我和倪某某是夫妻关系。当天凌晨1时多，我已经睡觉了，接到倪某某电话，他说他被人打了，目前在江宁路派出所。我便叫醒儿子倪剑云开了助动车去江宁路派出所问，到了派出所却没看到人。我又打电话问倪某某到底在哪里，他说在静中心。于是我和儿子又赶去静中心，在急诊大厅里看到了倪某某。他当时睡在地上一个担架上，周围也没有其他人，眼角的伤已经被缝上了，但满头满身都是血迹。我问他是怎么回事，倪某某也说不清，去问医生、护士，答复称是110送过来的。因为还在流血，又去找医生换药，还拍了鼻部的片子检查是否有骨折。我挂了号，又补交了大约700元费用。之后，我们就打车回家了。到家大约已经是早上5点左右了。我给倪某某下了一点小馄饨，他吃了几只后就睡觉了。但睡不踏实，一直翻来翻去。我问他有什么问题，他说他下身痛，翻身都痛，痛的吃不消了。于是只好再带他去静中心看病。到静中心是早上八点不到，又挂了急诊。这次一检查，发现倪某某的阴囊有血肿，要做手术。倪某某当即就被安排住院了。我第一次到医院接倪某某的时候，他就说下身被人踢了，有点不舒服，但当时我也没在意，因为主要注意力都在他脸上的伤。回家休息一会，他下身的伤变得厉害起来，只好再去医院看。
　　6、被害人倪某某陈述，2014年11月3日18时许，我和“尚柱”、“铁婆”(即被告人陈某乙、季某某)、“阿三”和“玉昆”一起在康定路XXX号吃饭。22时许大家准备离开时，“铁婆”上来说我幸好上次争吵时没有动手，如果动手分分秒秒找人灭掉我，我说你肯定不敢的，你如果要动手的话我跟你走，“尚柱”上来就骂“铁婆”，之后大家就分手离开。我沿着康定路往西面离开，这时“尚柱”上来说我们再找个地方碰两杯啤酒，我就和他到了江宁路XXX号鸿宾楼门口吃排挡，他点了两个菜，叫了瓶黄酒。在吃的过程中“尚柱”说我今天不给他面子，我说我今天已经很给面子了，“尚柱”问我为什么老是针对“铁婆”，我说她做人不老实，欠我钱也不还。“尚柱”就问我是否真有这个事情，我说有的，“尚柱”就打电话给“铁婆”，“尚柱”说我在这块地方说话是有力道的，分分秒秒可以消灭侬，而且我是有癌症的，就算进去也是保外就医的。过了几分钟“铁婆”过来了就说她没有欠过我钱，要我把事情说清楚，如果说不清楚就请我吃耳光。我反问她“你请我吃耳光”？我把她指我的手推开，在我和“铁婆”言语冲突的时候，“尚柱”用酒瓶砸在我左边眼角附近，连砸了两下，这时“铁婆”就用脚猛踢我下身，我痛的倒在地上打滚，被他们拳打脚踢，在这个过程中李小妹拨打110报警，民警到场后就将我们带到派出所来处理。我左边眼角上的伤势是“尚柱”用酒瓶砸的，我下身的伤是“铁婆”用脚踢的，我身上其他伤势是我倒在地上后他们拳打脚踢造成的。我当时感觉自己处于昏迷状态，我可能在起身后还过手，我记不清了。整个打架过程中就“尚柱”和“铁婆”两人动手。顾某某上来劝架的。我醒来的时候大约是凌晨2点左右，医院已经给我处理了眼角的伤口，当时我满脸是血，躺在地上，周围也没有人管我。我就打电话给家，之后我老婆、儿子到医院来把我接回去了。到家大概是凌晨3点多。我到家的时候，因为全身都痛，所以除了脸上的伤，其他我也没太注意。过了大约半小时，我明显感觉到下身(睾丸)特别疼，开始我还想忍忍，后来实在忍不下去，到早上6点多再从家出来叫车去了静中心挂急诊。(我在家这段时间，家里)只有我儿子和我老婆，没有其他人了。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，从医院回来大家就休息睡觉了，后来疼得受不了叫起来，他们就起床把我送去医院了。
　　7、被告人季某某供述，2014年11月3日23时左右，我接到朋友陈某乙的电话问我是不是向倪某某借过钱，我说没有，他就让我去江宁路XXX号鸿宾楼和倪某某当面对质，我当时在武定路一个棋牌室玩，接完电话就和朋友顾某某、李小妹、黄某某一起去了。到了后我看见陈某乙、倪某某在鸿宾楼门口人行道的一张桌子上喝酒，我就走过去指着倪某某说我问你借过钱吗，你自己欠别人钱还冤枉我。他上来一拳打在我左颈部，我也冲上去要打他，被他一脚踢倒在地。我被别人扶起来后就看见陈某乙、倪某某倒在地上相互扭打，但具体怎么打的我没看清，只看见倪某某把陈某乙压在身下，我想去拉开他们，没拉到就又被倪某某一脚踢倒在地，我起身后上去朝倪某某的臀部踢了一脚，旁边人就把我拉开了，我当时就觉得头晕，之后的事我不清楚了，等我恢复意识了，人已经在派出所了，在派出所里倪某某还踢了我一脚，将我踢倒在地。我和陈某乙、倪某某、顾某某、李小妹、黄某某都是平时一起打麻将、喝酒的朋友。倪某某身上的伤势是如何造成的具体我不清楚。他先打我的，我就是打还他。
　　8、被告人陈某乙供述，2014年11月3日22时左右，我和倪某某在江宁路XXX号鸿宾楼吃夜宵，我们边吃边聊，倪某某说“铁婆”欠他钱，我不信就打电话给季某某让她来对质。过了一会儿，季某某和顾某某、李小妹、黄某某一起来了，季某某就和倪某某争执欠钱的事，争着争着倪某某一拳打在季某某脸上，他自己用力过猛摔在我们喝酒的桌子上，他站起来后，我就上去用拳头打在他脸上，他就摔在地上了，等他站起来，我就上去和他相互拳打脚踢，具体打到什么部位我讲不清。打了一会儿，我们一起摔倒在地，倪某某就压在我身上，用膝盖顶住我的胸口，用拳头打我脸部和胸部，我也对他拳打脚踢，因为是乱打的，打在什么地方我讲不清。后来旁边的人将我们分开，警察也来了，将我们带至派出所。季某某没有动手打过倪某某，其他没有人动手打过他。倪某某脸上的伤是摔在台子上造成的，下身的伤我不知道他怎么造成的。
　　9、上海华医司法鉴定所鉴定人员出具的《司法鉴定意见书》，华医[2014]临鉴字第2177号：经鉴定人李孝鹏、吴军鉴定，被鉴定人倪某某遭受外力作用致左侧睾丸破裂伴血肿形成，构成轻伤。
　　10、视听资料江宁路昌平路口街面监控录像显示：被告人季某某、陈某乙对被害人倪某某实施了加害行为。
　　11、医药费、交通费、鉴定费等凭证证明，被害人倪某某经济损失1.4万余元；住院、出院记录证明，被害人倪某某住院就诊6天；司法鉴定科学技术研究所鉴定意见书证明，被害人倪某某伤后需营养、护理各60天。
　　上述所有证据，均经本庭当庭质证，证据间已形成证明被告人季某某、陈某乙故意伤害被害人倪某某的锁链，且来源合法，应作为本案定案的依据。